口述|湖南援吉医护:在寒气逼人的东北,汗水浸透了衣服
李文彬工作中。 本文图片 受访者提供
湖南4月4日向吉林派出第二批支援医疗队,当天下午抵达长春市,整建制接管当地方舱医院。
该批医疗队共有队员302人,其中医务管理人员1名、医师61名,护理240名。队员主要从株洲、湘潭、常德、郴州等四个地市二、三级医院选拔,其中株洲市150人、湘潭市50人、常德市50人、郴州市50人。队员平均年龄33岁,年龄最大59岁、最小22岁,48人拥有高级职称。所有队员都有较为丰富的疫情防控医疗救治经验,部分队员多次参与援助任务。行前均已完成院感防控等知识与技能培训并考核合格。
而早在3月14日,湖南省已抽调157人支援吉林省开展核酸检测工作。截至目前,湖南已经累计向吉林省派出2批次医疗队员,共计459人。
离家数千里的湖南援吉医疗队,是如何开展工作的?援吉是种怎样的体验?他们还好吗?
4月7日,澎湃新闻邀请了来自湖南省胸科医院医学检验部的3位医务人员讲述他们的战“疫”故事。
湖南胸科医院的援吉队员:胡培磊、钟彪、李文彬、白桦(从左至右)。
“似乎回到了以前博士期间通宵做试验的那些日子”讲述人:湖南省胸科医院医学检验部博士胡培磊此刻是4月4日深夜,我在吉林省长春体育中心“猎鹰”号气膜舱实验室返回酒店的路上。就在刚才,我们这支小分队完成了新一批次标本的核酸检测工作。夜深人静,看着陌生的街道,心头无数思绪划过。
3月14日,湖南省紧急组建核酸检测机动队驰援吉林,医院发出消息后,我再次报名争取,终于实现了一直想要为抗疫事业做出一份贡献的愿望。一晃,来到长春已经有半个多月,这段时光像定格的画面,一帧帧浮现脑海。
根据安排,我负责上机检测和结果判读。检测结果阳性还是阴性、检测结果出现异常需不需要复查,都是事关疫情防控的大事,需要慎之又慎才能发出报告。
胡培磊在操作核酸检测。
每个班次2万人份的核酸采样等待检测,约40台检测仪器同时运转,每次至少运转三轮,12小时精神高度集中,工作强度拉满。加上机器运作会散发出热量,又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,防护服里的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。但我们想的是:做多一点,再多一点。
我清晰记得第一个夜班,下午5点多进实验室工作,直到次日中午才把当天批次所有标本检测完,那天,刚度过了精神高度集中的近20个小时,从实验室返回酒店后,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,瘫软在床上,连吃饭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,蒙头一顿昏睡。
之后每个班次检测工作依然快节奏,从夜幕降临到次日晨曦微露,要尽量在12个小时内完成上万份检测样本。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,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博士期间通宵做试验的那些日子,但又远比那些日子更辛苦。
写到最后,还有无数的感恩。感谢我的家人给我支持,大后方的安定,让我在前线能够安心工作。感谢医院、领导及同事们的亲切问候和贴心关照,让身处寒气逼人的大东北的我们,倍感温暖。
白桦等人在实验室。
“我们与病毒的距离,也就是两层手套”讲述人:湖南省胸科医院医学检验部主管技师白桦4月6日0时40分,我走出气膜仓。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,仿佛一切尽在昨日。
3月11日,回家探亲的路上,突然接到单位支援吉林的抗疫任务。回到家中后,我匆匆和父亲寒暄了几句,即刻就背起还未开启的背包,重返长沙,这已是我和队友钟彪支援安阳之后第二次外出执行抗疫任务。
3月14日,我们一行四人带着使命和任务,伴着领导和同事的殷殷祝福,与湖南省支援吉林医疗队一道踏上了前往吉林长春的征程,那一刻,我深知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和使命。
到达吉林后,根据当地疫情防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,我们被安排在了二仓。由于人员不足,我们现场搬运物资、学习流转系统、调试仪器设备,并承担起实验室生物安全的培训任务,经过多个小时的鏖战,我们理顺了整个实验室的流转,仪器均调试就绪。
等做完这一切后,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休息区时,有人直接倒头睡在了椅子上,有人按摩脸上的勒痕……那一刻,大家都忘记了饥肠辘辘、忘记了汗水浸透,内心只有一个声音:尽快恢复状态,投入到接下来的检测工作中。
作为队长,我承担起协调二区的所有工作并且担任加样工作,这是直接接触标本风险最高的岗位。我们要谨慎避免空管或溢洒情况的发生,尤其是在10:1 混采时,小小的试管被拭子挤满,一旦阳性样本出现了溢洒,就可能造成其他样本结果的污染导致检测结果假阳性,同时也会对整个实验室的生物安全产生威胁。
我需要时刻提防每次开盖都存在的气溶胶污染风险,样本制备区必须始终保持负压状态。指尖就是病毒,我们与病毒的距离也就是两层手套。因此,我们也是以最严格的三级防护——医用帽子、N95 口罩、面屏、医用防护服、一次性鞋套、两层手套来进行个人防护。
长期密闭的防护穿戴,使我们有点喘不过气,每个班次从拧盖到加样如此重复且枯燥的工作,一晚上要反反复复上千管,尤其到了下半夜,胳膊带来的剧烈酸痛感让提臂显得吃力,手指磨破皮,则让简单的开盖变得更加艰难。
寂静的实验室伴随着大家沉重的呼吸声,防护面罩上已铺满水气,在不知不觉中,第二天的太阳已升到头顶。大家都屏住一口气,只想多为团队承担一些检测样本,以尽快完成任务。
3月22日,连续的夜晚班轮转,12小时的工作时长,让大家明显感到体力不支,睡眠成为一个大问题,我们总互相打趣说,“累了总会睡着的”。
住宿酒店完全是隔离标准,饭菜都是送到房门口,虽然到手时已经微凉,但我们的内心火热。领队周细国主任一直在想各种办法为大家改善伙食。对我们而言,在国家需要时,能够参与其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,是一种荣幸与自豪。
没有一个寒冬不会过去,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,共勉参与长沙和上海抗疫的兄弟姐妹,我们坚信在全国上下万众一心的努力下,定会克服万难,驱散疫魔,暗夜终将过去,黎明就在眼前。
钟彪在操作核酸检测。
“儿子的那句‘爸爸’,就像一针强心剂”讲述人:湖南支援吉林核酸检测机动队队员钟彪今天是4月7日,是我驰援吉林的第25天。出征当天,由于时间紧迫,还没来得及和正在熟睡的儿子告别,便匆匆出门。我明白,此次抗疫将是一场硬战。从接到通知那一刻起,我心里就准备好贡献我全部的力量,助力吉林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3月14日,当飞机降落长春,我和湖南省的150余名队员,来不及休整,全员迅速进入备战状态。由于气膜仓的搭建还没完成,仪器没有调试好,我们就与当地的志愿者一起动手搭建实验室,搬运试剂耗材,并准备好当天晚上两个气膜仓所需要的试剂耗材。
从早上的8点到下午4点,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持续了8个多小时,做完回酒店休息四个小时后,我们就迎来了到达吉林后第一个12小时的大夜班。
核酸提取岗位原本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,考虑到我提取核酸速度较快,大队长便安排我一个人做核酸提取的工作,另一位队友则负责加样,从而提升检测速度。
在气膜仓里,我穿着防护服满仓跑,有些操作还需要进行上千次起跪,一个晚班下来,我从里到外的衣服、头发都湿透了。尤其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又累又困又饿,我们就出仓休息1小时,吃桶泡面垫下肚子。
面对高强度的工作和病毒的威胁,心理的不稳,远比身体的疲惫更容易摧毁意志。因此只要一下班,我就会和家人视频,儿子的那句“爸爸”,就像是一剂强心剂,让我瞬间变得更加坚定与强壮。
我驰援吉林的第二天,正是儿子入幼儿园的第一天,缺席儿子人生中的第一次上学,我感到很愧疚。手机那头的孩子,每天都会在视频里津津乐道的跟我分享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,看着他那小大人的模样,我有亏欠也有感动。
每当儿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,我都会用那个经典的“梗”,“爸爸现在是奥特曼,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打病毒怪兽,等‘怪兽’被打倒了,爸爸就可以回家了。”看到儿子一脸自豪的样子,我的心里很是欣慰。等孩子再长大点了,我可以给他好好讲讲2022年的春天爸爸援吉抗疫的故事。
我明白,此时此刻,还有无数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们奋战在抗疫一线,正全力投入到疫情防控工作中。大家颠倒了白天黑夜、忘却了儿女情长、担起了千斤重担,都只为能早日突破疫情的阴霾。
我相信,吉林终有吉临时,长春定复往长春!
关键词: 寒气逼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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