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“茸装”走天涯

文/兰草

它，猕猴桃，着一身褐色的“茸装”，裹着滚圆滚圆的身材，由南到北，走上街头，走进我的家门，延续了我对野生猕猴桃的过往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我们老家一带，猕猴桃本来不是稀罕之物，方斗山海拔约800-1200米之间，随处可见野生猕猴桃，俗名叫“毛桃子”。它牵着长长的藤，像一条绿色的飘带，攀附在其他树木上，其叶近似圆形，边缘有许多纤毛状细齿，每年4至6月，猕猴桃藤上开出许多聚伞状花序，苞片小，形状为卵形，乳白色，后变淡黄色。花谢后，摇身一变着绿袍，身材瘦小，两头圆，翠生生的猕猴桃。长到8-9月，皮逐渐变成棕色，身披猕猴的外衣，呈褐色，非转基因，原汁原味的猕猴桃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我想，莫非是沾了点猕猴的光，或者说与猕猴有相似之处，才有一个洋气的学名“猕猴桃”？

说来也真是。据说，最早猕猴桃只缘生在山林中，没被人们认识，不知何物。一猎人在山林意外地发现，一只猕猴在捡拾掉到地上的果子，猎人有些好奇。远视藤上，还挂着一串串的小铃铛，在阳光的照射下，皮上毛茸茸的，颜色与猕猴的毛一样。猎人确信这果子不会有毒，也捡些回家，学着猕猴的样，品尝起果子来。后来，被人广泛认识，逐渐尝到了果子的美味，也到山林中与猕猴争夺地盘。待果子快成熟时，就从藤上采摘回家。不知是哪位高人，根据果子的皮毛正式冠名“猕猴桃”，走进千家万户。

时间追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我清楚地记得，母亲上山砍柴，采摘回一些猕猴桃，硬的，个头小巧玲珑，椭圆形，深褐色，毛茸茸的，装在一个小筐里，盖上一些干黄豆叶。母亲说：“要等猕猴桃捂软了才能吃。”我天天等待，馋得直流口水。大约半个月后，我开始用小手去捏猕猴桃，像探宝一样，发现有软的就拿出来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甲撕去表皮，露出呈亮绿色的果肉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。里面有一排黑色的颗粒，比黑芝麻颗粒还小，放到口里一咬，果汁顺着五爪往下流，香甜可口。吃着吃着，就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。

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，逐渐对猕猴桃的营养价值感兴趣。每到猕猴桃成熟的季节，有的老百姓上山采摘猕猴桃来卖，每斤0·2角。挑选猕猴桃是要有技巧的，那不是吹牛皮，我比城里人有经验，既要挑个头大，又要看表皮呈色、形状、毛色、绿心的，两头大小一样，椭圆形的为优质猕猴桃。拿回家不再是用干黄豆叶捂，而是用食品袋装上密封好。过一段时间，猕猴桃自然变软，品尝猕猴桃，仍是我小时吃过的原汁原味、香甜可口的猕猴桃。

我真正认识猕猴桃的营养功效，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，我调县林业局工作，有时也到林区检查植树造林情况。林中的野味十足，品种多样，按不同季节分享，有我熟悉的野草莓、栽秧泡、牛奶子、八月瓜、猕猴桃等等。当然，最惹眼的是猕猴桃。远看，猕猴桃的枝蔓集中攀缘于针、阔叶树上，叶片碧绿，在绿荫中，透出一个个椭圆形的猕猴桃，悬挂在藤枝腋下，一串一串的，像小猕猴一样，我当然知道那不是猕猴，而是猕猴桃；近观，枝呈褐色，叶为纸质，无托叶，面为深绿色，背面苍绿色，急尖，叶柄绿色。据营养学家介绍，猕猴桃不仅仅是风味独特，而且营养价值极高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、钾、钙以及胡萝卜素等营养物质，具有清理肠胃、抗衰老、调解血液循环、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功效，被人们誉为“果中之王”。

猕猴桃的面纱逐渐被人们揭开，一身“茸装”，藏着珍宝，越来越受人青睐。按猕猴桃的生长特点，有的植物学家瞄准市场的需求，研究嫁接猕猴桃苗，选择在南方大气、土壤、水质无污染，浅丘陵退耕还林地块栽植猕猴桃。品种有翠香猕猴桃、海沃德猕猴桃、金桃猕猴桃，果有绿心、黄心、红心等之分。这些良种猕猴桃比野生猕猴桃生长期快，叶肥，果大如鸡蛋，品相好，产量高，一身“茸装”走进大都市，走进家家户户，走遍天涯海角。南方的猕猴桃运到北方，甚至还有进口猕猴桃，个大、耐看，价格可不便宜。红心猕猴桃我还没品尝过，绿心猕猴桃是我的最爱。我挑选了几个南方产的和进口的猕猴桃，用对比法尝尝到底有哪些不同？我将猕猴桃拿在手里，反复掂了掂，除了个头大是优势外，口感不及我小时吃过的猕猴桃，那种刻在记忆深处的味道，挥之不去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感，决定自己动手，在老家栽几株试试。

2015年4月，我从北京回到重庆，在老家方斗山麓挖回两株野生猕猴桃苗，选择25°以下的缓坡区域，土质疏松的微酸性土壤栽植，交由我母亲管理。

一年后，我栽的两株猕猴桃不但成活，而且长势良好，藤长叶茂，我不禁喜出望外，找来木桩、竹竿，为猕猴桃搭建棚架，等待分享无污染的生态绿色猕猴桃。可是，一年过去了，二年过去了，只见藤叶，不见结果。怎么啦？难道猕猴桃也变异了不成？我分析原因，海拔、土质不成问题，难道是环境污染？要说污染也不是主要源头呀？于是，我就上网查，发现新情况，原来猕猴桃为雌雄异株的大型落叶，木质藤本植物。雄株多毛叶小，雄花也较早出现于雌花；雌株少毛或无毛，花、叶均大于雄株。

哎呀呀！这下我才恍然大悟，猕猴桃跟我藏猫猫啦，原来还有雄雌之分！雄株叶小，雌株叶肥大，没有植物常识的还真分辨不出哪是雄株雌株。我除了认识银杏树有雄雌之分外，还认识丝瓜花、南瓜花的公母。看来吃猕猴桃却不识猕猴桃的真面目，对其特点、生长规律确实孤陋寡闻。没想到我吃了几十年的猕猴桃，才知有雄株、雌株之别，不上网查，还真难辨别是雄雌。

我暗暗为自己开脱，解嘲道：“这不是我的问题，是猕猴桃的事。谁叫它长得不公不母的，迷惑了我的双眼？”我思来想去，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补救措施，为雄猕猴桃招亲。我发动表弟表妹到山林中挖野生猕猴桃苗，同时我也把学到的植物常识传授给他们，现场讲解，选购了几株栽上。

两年后，林中坡地上，猕猴桃们一身“茸装”地走进我的视野，恰是流光溢彩的画卷，烙在我记忆深处，挥之不去。

（作者本名高兴兰，系重庆市作协会员）

编辑：朱阳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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