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上周举行的欧盟峰会上，面对热情洋溢张开双臂迎面走来的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，德国总理默克尔闪躲了。场面有些尴尬，但从一个侧面凸显了当下疫情的严峻。

就在一些国家开始公开质疑或放弃病例清零策略之时，疫情的又一轮反扑警告人们，新冠病毒远未撤退。新冠疫情暴发后的第三个冬天，似乎将是又一个难熬的冬天。

疫情放缓？  可能是个假命题

在过去两年里，世界一度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喘不过气来的病人几乎压垮了多国的医疗机构，人们度过了一次次“封城”，无奈地向被病毒夺去生命的亲人告别，紧上加紧的防疫措施让人开始感到“抗疫疲劳”……

时间走到2021年八九月，疫情似乎有了好转趋势。从9月底到10月初，新冠病毒“撤退”频频出现在一些媒体的显要位置。

《纽约时报》注意到美国和全球每日新增确诊和死亡病例数下降，给出一个鼓舞人心的结论——这可能是“最后一波感染浪潮”，“无论这个秋天会带来什么，大流行最严重的时期几乎肯定已经过去了”。

图说：菲律宾医务人员为民众接种新冠疫苗。图GJ

从6月以来的时间段看，全球疫情的确有放缓趋势。但如果将时间轴拉长至疫情暴发之初便会发现，疫情放缓似乎只是一个假命题。

去年年底以来，每每当人们以为最坏的情况终于要过去，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，新冠病毒便卷土重来。疫情的起起落落，让人类更加难以预测未来。

也许，新冠疫苗接种人群的扩大让一些人觉得有理由对这个冬天保持乐观。波士顿大学传染病政策与研究中心主任纳希德·巴德利亚就信心满满：“毫无疑问，我们今年的情况肯定比去年要好。”

但现实情况正告诫我们，无论怎样，一定，一定不能够放松警惕。

防疫“松绑”？  病毒立刻就反扑

新加坡曾是全球的抗疫“优等生”，进入8月后每日新增确诊病例数逐渐降低至两位数。也就是在那个时期，新加坡决定放弃“零病例”策略。可是，后来的事情令人震惊。

尽管新加坡居民有84%已经完成新冠疫苗接种，但在8月27日零新增病例后，新加坡每日新增病例开始急剧飙升，一路涨到四位数。10月23日的单日新增病例数为3383例，是去年峰值的3倍。

死亡病例数更是令人心惊。“数据中我们的世界”网站显示，新加坡7日平均每百人中有1.77人死于新冠，远远超过日本的0.14人、韩国的0.28人和澳大利亚的0.58人。

正当人们惊讶于新加坡到底怎么了，欧洲也传来坏消息。

图说：意大利推出工作场所新冠“绿色通行证”。

在放宽甚至全面解除严格防疫措施的典型国家——英国，自从7月19日“自由日”后，新冠确诊病例数就一直保持在高位，最近更是一路走高，仅仅是10月15日至21日的7天就累计确诊327537例。“过去3个月的确诊数同去年冬天3个月的确诊数不相上下。”英国广播公司记者写道。

形势如此严峻，可比起海峡对岸的欧洲邻居们，英国人在戴口罩的问题上依然持“自由”态度，街头不戴口罩的人比比皆是。甚至，英国媒体还在讨论戴口罩到底能多大程度上减缓疫情。只有苏格兰地区依旧“头铁”，坚持室内戴口罩的规定。

让此轮疫情如此凶猛的，是据称为德尔塔变异毒株的亚种病毒AY.4.2。这一亚种病毒7月首次在英国发现，迄今为止英国已报告1.5万例。据媒体报道，这一病毒也在美国、以色列、俄罗斯和印度等多国出现。但目前感染AY.4.2病毒的印度患者仅二三十人，印度新冠病毒基因组学联盟（INSACOG）首席科学家阿加瓦尔据此认为，印度感染人数“太少，不能算是问题”。

然而英国的形势令人没法不担心这一亚种病毒在印度的进一步传播。据报道，AY.4.2的传染性比其他的德尔塔病毒变体要高出10%到15%，在家庭中的“二代感染率”为12.4%，而德尔塔病毒为11.1%。

英国卫生专业人士呼吁政府重新启动防疫措施，在他们看来，要再不行动起来，随着冬天临近，英国的医疗系统将再度不堪重负。

但面对医疗卫生界的呼吁，英国政府似乎只想“向前看”。

疫苗没用？  不接种情况更糟

对于英国的宽松政策，意大利总理德拉基予以批评，认为英国放弃了一切谨慎措施，正在承担后果。

但有人从新加坡和英国的教训中看到了一个“逻辑”：既然两个疫苗接种普及度高的国家都为“此时不解封更待何时”付出了代价，正好可以说明疫苗的有效性值得怀疑。

而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被新冠病毒夺去生命，更是让疫苗怀疑论者自以为找到了证据。

的确，即便是在疫苗接种率高的一些发达国家，人们还是看到了越来越多完全接种疫苗后6个月突破性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。

而对于疫苗接种者的测试结果也显示，随着时间推移，在接种五六个月后，疫苗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会显著下降。以色列曾一度是全世界接种疫苗人口最多的国家，当地研究显示，疫苗保护力下降是近来感染率突然上升的原因。

但拒绝接种疫苗，情况更糟。

“学校从下星期一开始停课。”上周五，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·约翰尼斯神情忧郁地宣布。政府作出这一决定，是因为10月起罗马尼亚疫情出现反弹，全国2000张重症监护床位已经满员，医院门外还有大批患者等着住院。不得已，罗马尼亚只得将首批50名重症患者转至匈牙利和波兰的医院。

而在俄罗斯，人们将在本周迎来为期9天的全国范围带薪长假。各地还可以根据需要提前放假或延后结束假期，比如莫斯科人的假期就长一些。这看似福利，实际上透露着俄罗斯人的无奈。

7月中旬经历了一波疫情小高潮后，俄罗斯的每日新增病例数一度下降。但到9月中旬形势大变，如今俄罗斯又迎来疫情新高峰，死亡病例数也再创新高，突破4位数。

图说：俄罗斯新冠患者被送入医院。

“最可怕的是我们准备了1854张床位，而今却无病床可用。”西部城市奥廖尔的市长克雷奇科夫说。

“在此期间，莫斯科市内所有企业和组织的工作都应当暂停。”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上周刚宣布，所有60岁以上未接种疫苗的居民和慢性病患者都必须居家至明年2月底，如今他又不得不呼吁市民在长假期间耐心居家。

民众对接种疫苗不积极，是疫情告急的罗马尼亚和俄罗斯的共同点。直到现在，罗马尼亚完成疫苗接种的人口仅占总人口的30.7%，俄罗斯也只有33%。

疫苗的保护效力虽然会减弱，但依然能避免重症出现。英格兰公共卫生署最新数据显示，18岁以上人群中，没有接种疫苗者确诊后需要入院治疗的几率是接种疫苗者的3倍。此外，尽管当下的每日新增确诊病例数与去年冬季不相上下，但死亡病例数要低得多。

以色列也发现，在对老年人口接种加强针后，每日新增病例数似乎能够稳定下来，不再飙升。

而倘若疫苗接种率一直保持在低位，随着确诊病例越多，新冠病毒突破疫苗防护力的机会就越大，给医疗系统带来的压力也越大。

面对“不想收手”的新冠病毒，如何安然度过这个冬天，已经成为全人类迫在眉睫的一道题。而世卫组织作出了一个决定——力争在年底前让各国疫苗接种率达到至少40%。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，目标是现实的，但也需要各国合作，尤其是所有接种率已经达到40%的国家，应当支持联合国“新冠疫苗实施计划”或非洲疫苗采购信托组织优先获得疫苗，因为“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与世隔绝地结束疫情”。

如何让新冠疫情暴发后的第三个冬天，不再是“又疫年”难熬的冬天？答案就在面前，但能否答好这道题，在于每一个人。

文/玖田